一队一队的内侍挑着灯从大殿那头而来,宫婢凑拥之下,三个金銮轿子逶迤而来。
黄铠金甲的内侍卫把整座大展围得水泄不通。
大殿里跪满了人。
皇帝扶着贤德太后坐在了临时布好的宝椅之上,李迥站在他们身前。
大殿里的贵女们被请了出去,独留下了王芷儿与王启儿两姐妹以及她们的侍婢。
皇帝又清瘦了一些,肌肤更是莹白如玉,倒显出了几分仙风道骨的仙气来。
皇帝更加沉迷于求仙问道了,常常呆在宫里的仙台几日不现身,今日正在仙台吸取仙气,却被贤德太后唤了来,处理这大韩公主被害之事,脸上便有几分不耐。
贤德太后让他插手此事,还不是听了老九之言,也不知道老九想干什么?
他朝李迥冷冷望了一眼,心想这老九以前还挺听话的,怎么近些日子,倒不安份了起来?
宗人府也敢让黑云骑直闯了进去,偏偏那些御史大夫还没有一个敢弹劾的。
老九的手里边掌握的人,是不是太多了了些?
“把医官叫了来,到底是怎么回事,一一向朕禀报。”皇帝冷声道。
那大商医官忙上前,将刚刚得到的结果向贤昌帝禀报。
皇帝道:“如此说来,青焰公主是被有心人用花粉与药物混和,近身接触到了那些粉未,所以病症才来得那么突然,那般严重?”
那医官点了点头,“启禀大韩皇帝,青焰公主自小便有风失圪塔之症,因此,下官便给她配了随身携带之药,以备不时之需,但此次病症来势凶猛,一般药物竟然压制不住,公主如有什么事,小官一家老小性命难保,大商使团诸人也性命难保,还请大韩皇帝尽快找出真凶,替青焰公主讨还公道。”
大商使团诸人全跪了下来,脸上俱是愤愤不平之色。
皇帝皱紧了眉头。
贤德太后便道:“你们先稍安勿急,哀家也带了御医过来,他们经验丰富,说不定有其它治疗方法,先请他们替青焰看看,救回青焰的性命再说。”
她一摆手,十余位御医鱼贯进入屏风之后,替青焰公主把脉。
贤德太后便侧过头来问李迥,“九王,此次大商使团防卫之事,全是由你布置,哪里想到还是出了此事,疏漏之处,你可得多多防备,绝不能再出差错了。”
李迥垂头应道:“是。”
他一眼便望到了高台上被十二女骑护着的王芷儿,轻轻松了一口气。
贤德太后早注意到了他的脸色,也望向高台,却是表情平静,“这位平乐郡主,倒真不平乐,她在哪儿出现,哪儿便有是非。”
皇帝听她不喜,便道:“青焰公主病发之时,正与王家姐妹跳舞,如今出了此事,王家姐妹是跑不掉了,去,把两人提了上来,且让朕仔细问问。”
有内侍领命,把王芷儿与王启儿提到了皇帝面前。
贤德太后手捻着佛珠,揭开眼皮子往下望了一眼,便又半闭着眼。
皇帝仔细打量着堂下跪着的两人,心想这王芷儿倒是个不同寻常的,被李迥当街宣布要娶。
王芷儿进了宗人府大牢,名声有损了,如今再牵扯上这等官非,如何能嫁得了李迥?
干脆,就依了贤德太后的,这一次,无论是不是和她有关,也将她处置了吧,别让李迥再牵肠挂肚了。
皇家的媳妇,可不能让人笑话。
皇帝心底里想着尽快了结这一切,好回到宫里的仙台,继续他的求仙问道之路,脸上便带了些急躁出来,有些坐立不安,他身后站着的侍仙婢女便悄悄地伸出手去,在他背上拍了拍。
他只觉一股暖流直渗入全身,倒是静下心来了。
他的身边,全换成了侍仙婢女,这些婢女既服伺他,也助他成仙,替他打通全身气脉,注入仙气。
是他一次微服私访,偶尔遇见的,在他见识到了她们的神奇之处之后,便将她们全带回了宫里。
自她们入了宫,他连后妃们都不愿意召见了。
皇帝问那医官,道:“青焰公主出事之时,这两人离她最近,大商医官,你且说说,和她们有没有关系?”
王启儿缩成一团,在地上索索发抖。
王芷儿却脸色平静,只微皱了眉头,垂目跪着。
皇帝在心里感慨,这平乐郡主,倒真是个有胆有识的女子,但谁叫她不得贤德太后喜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