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重生以来,她就没有联系过家里,不是因为不想或者没条件之类,而是一种逃避。
她清楚地记得,上辈子由于把手机落在了寝室,她向人借手机打了家里的电话,得到的却是母亲哭嚎着她杀掉了父亲的话,还没等她从母亲支离破碎的话语中理出头绪,她就在电话那端干脆地自杀了。
刀子撕裂皮肉的声音,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一直是她的噩梦,她不愿意去回想。
人类天生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,对于她来说同样是一年半前发生的事,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挽着父母的手,一家三口踏入电影院的样子,而那个电话,如今她只记得母亲翻来覆去地说,要她好好活下去。
陈骄阳大概能够猜到真相:父亲恐怕是变成了丧尸,不明真相的母亲为了自卫将他杀死,却承受不了心理压力。
她甚至可以很冷静地剥离出自己的感情,分析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打了那个电话,母亲在电话中对自己完成了最后的“告解”,就像许多自杀者自杀前都会留遗书一样,释放了心中的负担,才踏上终结之路。
重生回来之后,她最高兴的事莫过于还有挽回的机会,她强迫自己忘掉家里和双亲的电话号码,回寝室拿铺盖的时候,还干脆砸了自己的手机,她不去打那个电话,也不让母亲能联系到她,这样没有最后的电话“告解”,或许母亲就不会自杀,也希望联系不上她之后,母亲会因为担心她的安危而努力活下去想要找到她。
陈骄阳很清楚,这只是一种心理安慰,母亲很可能已经被父亲咬了,现在早已成了一只丧尸,而且她年近五旬又是个家庭主妇,想要活下来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
然而,就算是心理安慰,也比纯然的绝望要好,冯明他们大概也是抱持着这样的想法,才能坦然面对刘元峰的失踪。
“哦,那么骄阳你是哪儿人啊?”
憋了半天,尤北冥总算想到了一个还算安全的话题。这也算是常见的问题,一个大学的学生总是来自于天南地北,分寝室初见的时候,往往都要这么问一遭。
“星城。”
“我是江城人,这么说我们还是半个老乡呢。”尤北冥笑道。
正在喝水的荆不言忍不住喷出一口水——一个湘楚省一个荆楚省,还好意思说半个老乡,是名字里都有个楚字吗?
陈骄阳也被他的说法逗笑了,“好吧!老乡。”
一群人聊天的聊天,看电影的看电影,总算把时间熬到了睡觉。
每人喝上一碗热热的姜汤,穿着单薄的睡衣钻进睡袋,睡袋的保暖性能没说的,但本身不产热,如果穿得太多晚上出了汗,就会冻住。
陈骄阳把所有人赶进帐篷,“你们都去睡吧,今天我守夜就好了。”
“师父,那我也一起守夜。”原本跟她分到一个帐篷的小君主动道。
“不行,你们两个女孩子守什么夜?一定要守的话,我也一起好了。”尤北冥立刻说道。
陈骄阳瞟他一眼,“怎么,看不起女孩子啊?赶紧滚进去睡觉!”见他怂了,才转而对小君道:“晚上我打算守一夜不是半夜,你能行吗?”
小君认真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好。”陈骄阳也没有反对。
她执意要守夜是有原因的,虽然周围都是雪花纷飞,随便煮一下就能有不少雪水,但这种水用来洗手什么的还可以,他们可不敢随便喝。
如今他们唯一的饮水来源就是之前安到车子上的那个家用水箱,里面的水结不结冰倒无所谓,反正可以烧化,真正糟糕的是,万一水箱被体积胀大的冰撑裂了,那才麻烦大了。
作为队伍里暂时唯一的火系异能者,她每过一会儿就去看一下水箱的情况,如果有冻结迹象,就把冰融化掉。